2022-12-310次浏览来源:网络
(“曲线回澳”中国留学生的一个月:辗转三国、4天在路上、21天在隔离)
截至3月24日,澳大利亚新冠肺炎确诊病例超过两千,达到2136例。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首府为悉尼)州长贝雷吉克利安称,新州新冠肺炎疫情正处于“危急时刻”。3月20日晚9点开始,澳大利亚“封国”,所有外国人禁止入境。
在澳大利亚的留学生群体中,中国留学生占比最大,几乎占到所有澳大利亚国际学生的1/3。而澳大利亚的这场疫情,对中国留学生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
悉尼大学。/受访者供图
来自中国河北、正在澳大利亚留学的张章就是这场疫情的“受害者”之一。
张章是悉尼大学大二的学生。2019年12月,学校放假,张章回到国内老家。原本想趁着假期和许久未见的亲人朋友同学好好聚一聚,但不久后国内疫情暴发,张章被迫一直窝在家中。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2月1日,澳大利亚宣布14天内过境中国大陆的非澳籍公民不得进入澳大利亚。对于张章而言,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澳大利亚的学校一般都在2月底3月初开学,这一道禁令将许多正准备回澳的中国留学生挡在了澳大利亚国门之外。面对禁令,有的学生选择在家等消息,有的学生选择推迟航班、延期回澳,还有一部分学生则选择了“曲线回澳”——也即,前往第三国中转14天再进入澳大利亚。
在家等待了一段时间却发现情况却并未好转,无奈之下,张章也选择了“曲线回澳”。2月24日,张章从北京出发,开启了艰难求学路。在此后的一个月间,张章辗转中国、马来西亚、澳大利亚三国,其中21天张章都处在隔离中,还有4天是在旅途中。
以下为张章口述,讲述过去一个月的艰难历程。
“在马来西亚中转的14天”
2月24日,我从北京出发,前往马来西亚吉隆坡,希望通过在马来西亚14天的中转,最终能够顺利回到澳大利亚,继续我的学业。
吉隆坡机场。/受访者供图
在吉隆坡,我待了15天。那段时间,内心还是挺烦闷的。因为和澳大利亚有着3个小时的时差,我必须得安排好时间坚持上网课。又考虑到这是在中转,不希望在这里被感染,所以我很少出门,一直在酒店隔离,只希望这14天赶紧过去,能够尽快回到悉尼。
但在吉隆坡的那段时间,发现马来西亚人对于此次疫情的认识还是很不一样的。有一天,我和酒店楼下的便利店工作人员聊天,发现当地人对于疫情的态度各有不同,有的人很紧张、有的人没感觉,有的人戴口罩、有的人不戴,他们唯一共同会做的措施大概就是躲避着潜在的“病毒传染体”。
中转期结束后,我准备回澳大利亚。那天,我早早就出发前往吉隆坡机场。在路上,我一直和马来西亚当地的司机聊天,当然话题还是绕不开疫情。那位司机师傅的态度还是很理性的,看到我是亚裔面孔,他和我说,这是一场全球性的危机,即使最开始在中国暴发,我们也需要一起去面对,但不必要过度恐慌。这让我觉得非常温暖。
吉隆坡街道上的行人并未戴口罩。/受访者供图
吉隆坡的机场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紧张的氛围,不过戴口罩的人还是挺多的。登机之后,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澳大利亚小哥(听口音),他没有戴口罩。不过似乎也没有人管他,我想着周边人基本都戴了,马来西亚疫情也不严重,所以也没有太在意,就安心地睡着了,期待第二天回到澳大利亚。
“在澳大利亚只待了4天”
我原本以为,“熬”过14天的中转期,顺利回到澳大利亚,之后的一切就将顺顺利利。然而没想到的是,这才只是个开始。
3月11日,在踏上悉尼的那一刻,我的心安定了,为了上学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抵达了目的地。取完行李,我打了个出租车准备回我租住的公寓。碰到的这位司机某种程度上可能也代表了澳大利亚人对于疫情的态度。
我上车时,那位司机是没戴口罩的。看到我戴了口罩,他才问我他需要戴吗——他车上其实放着口罩,只是他似乎只把它当“装饰品”。我回复他说,看他自己的意愿,果然他就没有戴。之后我们聊了起来,谈论的还是疫情话题。他的意思是,他觉得自己身体很健康,所以这个疫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悉尼机场。/受访者供图
回到悉尼的头两天我还是比较安心的,一切都很平静。那几天,澳大利亚每天新增病例也就十几二十几例,情况并不算严重。那几天,我也会正常出门,不过为了自我防护我还是会戴上口罩。街道上戴口罩的人基本上都是华人面孔,外国人完全没有人戴口罩。看到我,一些人也会用非常异样的眼光看着我,甚至会躲着我。有一次,一个路人在距离我两三米远的时候就给我让路,结果自己不小心撞到了电线杆。我也只能减少出门。
回到悉尼后去超市购买食物。/受访者供图
但是到了13、14号,我们的留学圈里开始有些慌乱,很多留学生开始买口罩、囤物资、研究上网课甚至准备回国。15号晚上,我刚确定好第二天的课表,我的父母就打电话来让我订第二天的机票回国。他们一直在关注澳大利亚的疫情,看到这边疫情越来越严重,就开始担心我。在爸妈的劝说下,考虑到这边的实际情况,我还是听从了他们的意见,订了第二天的机票回国。那会儿机票已经非常抢手了,价格也贵得离谱。
16号那天,悉尼下了很大的雨。我很早就赶到了机场,发现机场中戴口罩的人还是不多。我突然有点茫然。
“回国后再次接受14天的隔离”
16号晚上我抵达了香港机场。可能是受疫情影响,机场的人并不多。在机场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准备第二天转机回北京。
回北京我搭乘的是国航的飞机,从办理登机手续开始一直到抵达北京,一路上我们大概测了四五次体温。大概17号上午八九点,我下了飞机,之后接受穿着防护服医务人员的各种检查。看着他们,其实也觉得他们真的很不容易。从疫情暴发之后,我每次坐飞机都全程戴口罩不吃东西,有时候真的很憋闷,甚至有点窒息。但这些工作人员可能每天十几个小时都是这个状态。
到机场取完行李后,有大巴将我们统一送到新国展。到了新国展之后,有好几个工作人员都和我说,没事啦,欢迎回家。听到这个,真的觉得一路的奔波都是值得的,感觉非常的温暖安心。
机场取行李处有许多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受访者供图
进入新国展后,里面有各个省市的牌子,大家分别登记后就会有人来接。我家是河北的,随后就跟着他们准备回老家隔离。车上还有个刚从英国回来的姐姐,她是从非洲埃塞俄比亚转机回来的,真的很不容易。
新国展,抵京人员在这儿分流。/受访者供图
抵达河北老家隔离酒店时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登记了各种情况后,我终于安顿了下来。进入房间后,我摘下了口罩——这是这几天来第一次在安静、舒适、没有任何顾虑的情况下摘下口罩,觉得很安心。
从18号开始,我开始了为期14天的隔离。到今天(3月24日),正好隔离了7天。隔离期间,我们一天要测三次体温;我们还有个隔离的微信群,里面有隔离人员、隔离点的工作人员,还有心理医生,真的很周到。
这7天的隔离生活很平静,上上网课,和家人朋友聊聊天。有时候也会无聊孤独,但这些我在回国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回国的路程很艰难,但是,选择了回来,就代表着我们相信自己的祖国,放心把自己的生命安全交给她。对于那些暂不归国的留学生,也希望他们在海外一切平安。
新京报记者谢莲
编辑李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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